迷野

铁血洁癖
微博@不愿透露姓名的迷野

瓶邪/《迷野》三



被倒平了。这个说法对我而言十分陌生,我不清楚具体概念,只是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,而胖子则立刻露出了一副活见鬼似的表情。

“我操,倒平了,”他的状态很难分辨是震惊过度还是兴奋过度,或是二者都有,“我操,我操啊!”

操着操着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搓起手来。我看他夸张的反应,心里觉得有点好笑,但紧接着忽然脑子一个激灵,想起了一件事。

“倒平了”这个词,我其实是听说过的,虽然印象很模糊,可能是在某个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听人随口提起的。我现在只记得当时的空间很狭窄,有可能是在厕所里,说话的人大概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,带着点方言口音,吐字不太清楚。

当时他跟人说起这三个字,是因为对方抱怨最近干的一票油水太少,进了个空斗,早被人翻平了,基本没捞到什么好处。于是他表示可以带那个人去他家里看一看,看看真正被倒平的斗是什么样子。

听上去像句玩笑,但现在分析起来,他所说的未必不是真话,可能他的家就在一个被“倒平了”的斗里。再加上闷油瓶刚才指出的,我想所谓的“倒平了”,可能是指一个斗继被倒空之后又被填平了,彻底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土地,并且人们开始在上面生活。

如果只是在斗上建起民居,这样的例子一直都很多(但这里说的是斗,不是一般的坟场,如果是一般的坟场,现在的很多学校就专挑这种地皮,便宜,而且年轻学生阳气足,能压住,还能调风水),比如很久之前金万堂跟我讲起的蝎子墓,也就是张海客所说的泗州古城,上面就建起了一片村落。另外也有发生在城市里的,就拿上海来说,静安区的某幢大楼,据传打地基的时候挖到过棺材,之后莫名死了很多工人,直到请了一位道行很深的风水大师出面才终于勉强镇住,工程得以继续,但没过多久,大师就在家中去世了。

诸如此类的案例,在传闻中常常带一些邪祟色彩,真相不得而知。不过至少在泗州古城这个例子里,地底下确实有墓,而如果被“倒平了”,则代表墓已经相当于消失了,如此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一座“悬崖”上——并不是这个地方真的有一座悬崖,而是底下的村落建在一个曾经存在于地下深处的斗上,相比起来我们所处的海拔才会显得特别高。

想到泗州古城,我又想起一窝窝的黑色蚂蟥,顿觉恶心,回过神来额头发凉,一抹,黏了一手冷汗。

我愣了愣,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居然产生了一些惊惧的情绪。当然,不是对刚刚回忆里的故事,而是假如有人能倒平一个斗,他的手段必定非常厉害,目的也很值得深思,毕竟这么做的成本太高。

能做出这种事的人,完全可以说是丧心病狂,我第一反应就是某个和我斗智斗勇近十年的家族。

那么这个人会是谁?这里的居民又和他有什么关系?

我思考了一阵,看向闷油瓶。他像之前一样盯着底下的村落,专注得有点非同寻常。

见状我心中一动:莫非他认得这个地方?

没等我开口,闷油瓶蓦地转头看了我一眼。他的眼神十分平静,仿佛之前的专注只是在发呆一样,但不知为何,我就是觉得不对劲。

我和闷油瓶已经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,在我看来他的平静至少有五百种不同的含义,而眼前这种显然就不像是无事发生那种平静。他对我也是一样的,就这么对视一下,他就知道我心里存了疑虑,因此主动道:“这个地方,很凶。”

能让闷油瓶用“很凶”两个字来形容的地方,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凶。我立即追问:“小哥,这怎么说?”

胖子也跟个小雏鸟一样眼巴巴等他解答。闷油瓶看着我们,顿了顿,才道:“马庵村的事情,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了。”

马庵村,马庵村。我和胖子齐声念了两遍,然后对视一眼,齐声骂了句脏话。

我靠,马庵村不就是我刚才想起的,金万堂和张海客都跟我提起过的盖在泗州古城上面的那座村子吗?问题是我记得在他们俩的叙述里,马庵村是在马坝镇,而马坝镇是在淮安,江苏和安徽的交界处,而我们在哪?我们他娘的在上海。

闷油瓶是不会骗我的,那就说明金万堂和张海客都对我说了谎。我日,我就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村子的痕迹,这俩瘪三,不去写小说真可惜了。

再仔细一想,两个说谎的人,口径一般不会那么一致,编排一下他们的人设,很有可能金万堂是受张海客那边的安排,先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,日后张海客再和我讲起,显得十分可信,借此博取我的信任。

其实他大可以不这么做,我那时候头脑还年轻,这种以闷油瓶为主角的故事,只要编得酷一点我多多少少都愿意相信一点,对讲述者的态度也会相对友好一些。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是同一个滤镜,同一个偶像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点头道:“听过。”

随后出乎我意料的,闷油瓶忽然正色道:“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非常凶险,一个人恐怕难以完成。这件事本身和你们没有关系,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,我想请你们帮一次忙。”

-tbc-

评论(9)
热度(190)

© 迷野 | Powered by LOFTER